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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观察!《三体》:在刘慈欣的科幻世界里,探寻文学与情感的边界和交集

2022-12-21 06:41:37 来源:小话诗词

《三体》是刘慈欣创作的系列长篇科幻小说,由《三体》、《三体Ⅱ·黑暗森林》、《三体Ⅲ·死神永生》组成。《三体》讲述了地球人类文明和三体文明的信息交流、生死搏杀及两个文明在宇宙中的兴衰历程。其第一部经过刘宇昆翻译后获得了第73届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

第一部《三体》最初在2006年5月到12月的《科幻世界》杂志上连载,取得反响较好于是出了单行本 (连载删改了少量内容、在单行本中章节顺序有一定的调整);第二部《黑暗森林》的标题名称取自20世纪80年代的一句流行语“城市就是森林,每一个男人都是猎手,每一个女人都是陷阱”。刘慈欣原本计划用四五个月完成,因单位工作时间不稳定写了九个月。第三部《死神永生》出版后,该系列由“地球往事三部曲”更名为“三体三部曲”。

刘慈欣在《三体》中创造的是一个宏大的世界,这个世界是由宏电子、宏原子、宏纪元等这些未来世界的符号构筑而成,而且是巨大的物体、复杂的结构、全息的层次、大跨度的时间,构成了这个世界的主要特点。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在刘慈欣看来,其创作的特征在于把宏观的大历史作为细节来描写,从而使得对历史的大框架叙述成为小说的主体,这便是宏叙事的细节内涵。

这里所说的“宏”,是需要从维度角度进行说明的,不管是时空维度,还是人类技术进步、族群变迁的维度,刘慈欣均是以一种宏观视野搭建一个与现实不同的世界,他就像一个创世者,在以千万年计的时空跨度中展现一个陌生化的世界,在对技术器物的繁复书写中描摹一个未来的可能世界,并试图在这一过程中探索世界存在与人性的秘密。

这种创作倾向,使神话与现实、技术与情感圆融地糅合在《三体》的世界之中。刘慈欣虽然借鉴的是神话的思维逻辑,但《三体》却不是一种传统神话的回望式书写,而是以一种前瞻性的视野呈现出科幻叙事的思维路径,那就是由当下想象未来,从而实现一种未来完成式的叙事景观。

虽然叙事的顺序存在区别,但读者在阅读《三体》的过程中产生的广阔时空感受及崇高与敬畏兼具的情感体验,与对经典神话的鉴赏心理并无相差。

虽然刘慈欣借鉴了传统神话的叙事理路,但在解构故事的知识背景方面,作家与神话的讲述者有着极大的差别。传统神话是先民基于经验层次进行想象的结果,对于自然世界的理性认知缺失使神话成为人类感性体验的凝结,但受人类现代文明熏陶的刘慈欣,却完全是现代科技成果的忠实粉丝,刘慈欣基于科幻的创作风格即是其具有成熟理性认知的证明。

也就是说,虽然《三体》充溢着作家天马行空的想象,但这一想象仍植根于现代物理学的普遍规律,即聚焦于推断物理世界本身基本原则可能出现的变化。

因此,刘慈欣构造的未来时空,并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机械世界,而是在一种宏大视野观照下,跨越千万年时空并在宇宙维度上徐徐展开的瑰奇画卷。在这幅承载人类文明的巨幅幕布上,镌刻的并非作家对人类技术文明的热烈渴望,而恰恰是作家对人类科技的深刻反思,以及由之引发的一种繁华落尽之后的崇高情感。

在《三体》中,刘慈欣所描摹的崇高情感具有内在层次的划分,它包括世俗性与宗教性的崇高情感,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人类情感发展所经历的不同阶段。从个体性的情感体验到群体性的信仰聚合,崇高情感特质的丰富性与内在的渐变过程,在《三体》中一览无余。

世俗性崇高情感的发生,往往需要某种陌生化情境的催化。在《三体》中,那些具有庞大、复杂结构的事物对个人造成的心理冲击,使人物产生了崇敬、畏惧、紧张、兴奋等多种特质杂糅的混合性情感。

巨大的红岸工程之于叶文洁,宇宙整体的微波背景辐射及《三体》游戏中的巨大建筑之于汪淼,未来时代的地下森林城市之于罗辑,乃至太阳系由三维向二维跌落的宏大景象之于程心。

这些可称为视觉奇观的事物本身即具有宏伟、巨大等令人震撼的特征,它那蕴含巨大能量的压迫性力量能够使人类的日常心理经验发生偏离,并达到一种更具超越性的层次。

刘慈欣不遗余力地去用华美的语言展示这些奇观,尤其是当这些奇观预示着人类未来的毁灭结局时,这些奇观甚至具有了相当的悲剧美学色彩。

在刘慈欣笔下,奇观的呈现不仅有令人畏惧的成分,这催生了人类不同层次崇高情感的发生。在塑造物体引发人们崇高情感的同时,刘慈欣也在探索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某些拥有巨大能量的人物使人类心理产生的震撼及崇高情感的发生。

这种表现倾向在传统神话中早已成熟,盘古、女娲、伏羲等神灵的开天辟地或改天换地,使世间秩序趋于稳定,神话的接受者对神灵神奇力量的叹服及对社会秩序的习惯性依赖,使得对于神灵的崇高情感油然而生。

而这种情感也会进一步催生出一系列的祭祀仪式及围绕庙宇而展开的信仰空间,这可称为崇高情感的现实实践转化。

《三体》中,除了三体人之外,像叶文洁、罗辑等人都是血肉之躯,但他们却成为人类崇高情感的来源。刘慈欣对他们神性的塑造,并未遵循超现实的路数,而是借助技术使他们作为人类的力量得以无限延伸。比如叶文洁,她通过红岸工程与三体人的交流,从而成为地球三体运动的领导者,担当了救世主的角色。

因此,《三体》的神话叙事恰恰是在技术运用的基础上得以成立的,技术使个体的能力得以延伸,这推动了大众对这一个体神性的确证,由此推动了一种信仰体系的建立。

然而,围绕叶文洁、罗辑而产生的崇高情感之所以是世俗性的,是因为人类针对他们产生的崇高情感仍是出于自身的利益目的,当叶文洁们的选择不再维护人类的利益,甚至二者之间相抵牾时,这种情感就会发生转向。

虽然结果并不如人意,但人类思维中对某些对象的习惯性依赖,却使世俗性的崇高情感得以上升到宗教层次,这也深刻改变了人类对自我乃至宇宙世界的认知。

在《三体》中,当传说中的外星文明真切地成为人类的威胁,而现实的宗教偶像又难以拯救人类时,人类的心理自然会发生新的转向,进而发生新的宗教信仰倾向。地球人在对三体文明的想象以及对三体人所创造“神迹”的叹服中,生发了一种崇高的情感,而人类发达的宗教信仰传统,则为三体教的诞生提供了适宜的土壤。

这一宗教的萌芽,始于叶文洁对人类现存秩序的失望,而遥远星系中的三体文明则为人类恢复正常秩序提供了可能,作为神的三体人对叶文洁的回应与许诺,使一个围绕叶文洁形成的信仰群体形成。

事实上,这种出于利益交换目的的信仰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人类的功利目的使他们不再信奉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祇,而是更愿意去侍奉一个虽然喜怒无常但却有着实体、且能创造神迹的对象。

因此,在未来的技术时代,神话变成了现实,宗教具有了强烈的功利性,人们也很难从中提炼出具有思想性的成分。人类的宗教向功利性民间宗教的退化,也使人类面临着更高的信仰风险与更大的代价。

在传统的宗教信仰中,人类与其信仰的对象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神灵的想象性存在也会内在地约束信仰者的道德规范。

但在三体教之中,信众与其信仰对象之间没有距离,三体文明以绝对的力量控制着人类的行为与心灵,因此,虽然人类是出于一种崇高的心理体验产生对三体文明的信仰,但这种崇高显然具有更多的恐惧属性。

在这种压制之下,信仰的纯粹性本身即是令人怀疑的,三体教的存在虽然满足了人类一直以来的超自然崇拜需要,但却没有发挥其终极关怀与探寻的功能,因此宇宙存在、人生意义等宏观问题,乃至道德伦理与社会秩序等更具体的问题,皆难以被解决。

刘慈欣在《三体》中通过宏观叙事还原了现代神话叙事的多元面相,而在这一过程中,人类崇高情感的阶段性特征也得到了细致呈现。人类在技术时代取得的进步及面对的多重危机,使其往往能在一种奇观情境的体验中生发崇高情感,这是一种糅合着世俗性与宗教性的复杂情感。

刘慈欣显然是在某种极端情境的刻画中延伸了中国的抒情传统,它虽然饱含着中国人的智慧与传统情感特质,但在一种宏大视野下,这种抒情具有了更为强烈的人类性特征。

当人类文明跌落进广阔的二维平面之上,人类那崇高的情感也像刻录在留声机唱片上的音符一样,被永远地镌刻在那无垠的帷幕之上,成为人类文明曾经存在的证明。

关键词: 宗教信仰 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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