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后，经济发展催生了新的阶级、思想解放解除了思想禁锢，“小资产阶级”一词的意味逐渐淡化，名称渐渐被“小资”替代，成为一个文化范畴的审美概念。文化范畴内的“小资”多指有着相似生活趣味和生活方式的群体，该群体的独特生活方式与文化特色被称之为“小资情调”，有时也被称为“小布尔乔亚情调”。

“小资情调”是一种独特的、审美化的生活方式与精神格调，他们注意讲求生活细节，善于营造浪漫气氛，追求享乐休闲，喜好在精神上标榜自我。

(资料图)

“小资情调”最早诞生于上海，并在三十年代的上海都市环境中得到充分发展，尽管建国后“小资情调”被中断，但新时期的经济复苏与思想解放使得上海重新接续了断流的“小资情调”。

基于上海这一独特地域，20世纪80年代上影厂女导演创作的影片普遍体现出“小资情调”的审美倾向，这种“小资情调”主要体现在“小资式”空间布置与“小资式”生活方式两个方面，下面展开分析。

“小资式”空间布置

20世纪80年代上影厂女导演的影片大都在上海取景拍摄，其影片故事也多发生在上海的花园洋房、高楼大厦内，主人公的生活空间一般布置的光鲜亮丽，画面充满美感与现代感，体现出浓重的“小资情调”。

如史蜀君的《失踪的女中学生》，影片中的主人公王佳住在市区核心地段的高档洋楼内，家里宽敞、明亮，客厅摆放着高级沙发、高级玻璃餐桌以及各种现代化电器（电视机、电冰箱、录音机等），墙上贴着精美的墙纸、挂着油画，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板......房间内处处凸显出“小资情调”。

再比如鲍芝芳的《午夜两点》，影片的主要场景是主人公方亚萍的家，这是一幢二层花园洋房，房子宽敞、气派，室内装修十分豪华，屋内的所有设施（家具、台灯、窗帘、床单等）都具有高档的质感；

这幢房子还带有一个小院子，院子内不仅种有各种植物、树木，甚至还有一尊雕塑......这同样是带有浓重“小资情调”的空间。

生活空间与生活在其中的人物的身份常常相匹配，因此空间内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强化着空间的情调，如《失踪的女中学生》中主人公王佳的母亲是出版社的编辑、她的父亲是远洋航轮的大副；

《午夜两点》中虽然不能明确看出主人公方亚萍的身份，但通过她身边的人，如有气质的母亲，富有的父亲等，也可以大致判断方亚萍的身份，因此，他们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强化着生活空间的“小资情调”。

相比之下，这一时期其他制片厂女导演影片的故事一般发生在城镇空间之中，这里以峨眉电影制片厂陆小雅的《红衣少女》与长春电影制片厂于中效、陆建华的《难忘中学时光》举例分析。

同《失踪的女中学生》相似，陆小雅这一时期执导的《红衣少女》也以关注青春期少女成长为主题，然而《红衣少女》（1985）中的空间与《失踪的女中学生》（1986）中的空间形成鲜明反差，相比王佳宽敞、明亮、近乎豪华的家，安然的家则显得拥挤、杂乱、普通，安然的家里既看不到高档沙发、高档餐桌的影子，更谈不上有什么现代化电器。

于中效、陆建华执导的《难忘中学时光》中的空间同样十分简单、普通，甚至比《红衣少女》要更加逊色，影片中的几位主要人物，如周毅、王小卉等都住在平房内，家里不仅没有沙发，连睡的床都是土炕，即使家庭条件最为优越的田宝玉，其家庭空间、室内装饰也难与《失踪的女中学生》《午夜两点》中的空间相对比。

因此，“小资式”生活空间的布置直接影响并促成着上影厂女导演影片的独特“小资情调”。

“小资式”生活方式

城市的发展水平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因此，80年代有不少上海人都过上了“小资”生活，喝咖啡、跳交际舞等常常是他们主要的娱乐活动，上影厂女导演的影片一般在上海取景拍摄，这导致其影片不可避免地触及这些内容；

此外，上影厂女导演大都出身于富裕家庭或知识分子家庭，她们都接受过优质的教育，其自身的经历与三观也不断影响着自己的创作。

因而，这一时期，上影厂女导演创作的影片中有很多关于“小资式”生活方式的呈现。

如在史蜀君的《燃烧的婚纱》中，主要角色们经常乘坐高级轿车出行，频繁出入高级写字楼、高档餐厅、别墅、高尔夫球场等场所；空闲时间便在私人庭院内沐浴阳光、接受专人按摩与私人医生的诊断护理等，这种生活方式体现着浓厚的“小资情调”。

再比如鲍芝芳的《金色的指甲》，影片中的主人公都是城市里的白领，她们在高档的写字楼里办公，下班后偶尔会去听音乐会，失意时便去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买醉等，这些也都体现着“小资式”的生活方式。

相比之下，这一时期其他电影制片厂导演的作品中几乎很少呈现“小资情调”的生活方式，即使是第五代导演中最擅长书写城市的黄建新，其作品也没有对“小资情调”生活方式的呈现。

比如电影《轮回》（1988），这是一部城市气息十足的影片，然而尽管主人公石岜生活在城市中，但其生活方式很难与“上流”、“小资”等字眼相勾连，石岜本人玩世不恭，营生的勾当见不得人，还常常出言不逊、脏话连篇，这与“小资”优雅、得体的生活理念相距甚远，这样的生活方式自然谈不上“小资”。

上影厂女导演通过“小资式”空间布置与“小资式”生活方式的呈现建构影片的“小资情调”审美倾向，这使她们创作的影片鲜明地区别于同时期其他制片厂导演所拍摄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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