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
(资料图)
关于珠宝的文字很多,却多强调其本身的稀缺意义,一种大自然给予的属性。除此之外,其实珠宝还有另外一种属性,它与人相关,与情感相连,是让珠宝在稀缺之外变得更为珍贵的灵魂,更是让珠宝这个神奇的物品人格化的根源。这篇文章的源头是名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及同名电影,在收到杂志约稿时脑中第一闪现。无论在画中,还是在电影里,那对珍珠耳环都是点睛之笔,它承载了艺术的精魄和情感的珍贵。而这,正是珠宝的另一种生命演绎所在。能超脱时间散发出迷人光华的,有珠宝,也有艺术。
当珠宝融入艺术,它们所带给人的往往能超越感官愉悦,变成一种时光的精灵。
与《蒙娜丽莎》齐名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就是这样一幅作品。这幅名画出自17世纪荷兰绘画巨匠约翰内斯维米尔之手,描绘的是一个戴头巾少女的侧身回眸——她双眼光动如波起,双唇半启如花开。坠在耳下泪滴形的珍珠耳环是这幅画的点睛之笔:在少女颈部的暗影下,它闪耀着温柔又夺目的光芒,恰似少女的眼神,和由她而生的这幅画背后的故事。
那是在300多年前的台夫特,一个风光旖旎、自在安详的荷兰小镇,葛丽叶只是一个贫苦少女,迫于生计来到画家维米尔家做佣人。彼时的维米尔也只是一个不太出名的画家,有一个在外人看来很完满的家庭,但他自觉过得并不幸福。
维米尔当时和一家人是寄居在“葛朗台”式的岳母家,在她眼里,女婿维米尔就是一个画画赚钱的工具。而维米尔的妻子性情强横,一直想要走进丈夫心里,无奈在维米尔眼中已如一只刺猬,一靠近维米尔就退后。再加之她看重物质,和维米尔基本没有共同语言。所以维米尔渐渐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画室里,甚至不让家人进入他的画室。
作为一个画家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创作,只能在贵族路易文限定的题材里作画。这内外双重的压抑让维米尔痛苦不堪,更渐渐让他失去灵感。
少女葛丽叶的出现,像一滴甘露落下,滋润了维米尔几近干涸的心灵。
维米尔第一次看见葛丽叶是在他的画室。维米尔的妻子告知葛丽叶要打扫画室,于是她得以进入这个“禁区”。她打扫并打量画室的每个角落,这对她来说,完全是另一种陌生的天地,让她充满了好奇和愉悦。早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强烈的明暗对比让葛丽叶美得夺目。葛丽叶没有感觉到维米尔在门外的注视,当她转身抬头与维米尔四目交接,仍是少女而陷入娇羞和慌乱的葛丽叶匆忙跑开。
后来有一天,维米尔问葛丽叶,“天上的云朵是什么颜色?”葛丽叶不假思索地回答白色。
“再仔细看看。”
葛丽叶面带困惑地来到窗边,认真注视窗外的流云,维米尔则静静地看着葛丽叶。好一会儿,葛丽叶眯着眼睛欣喜地说,还有白色、灰色、蓝色、紫色、褐色……
维米尔看着孩童般天真的葛丽叶笑着点了点头。
维米尔发现葛丽叶对色彩超乎常人的感受力后,便将调色的工作交给了她。他耐心地教葛丽叶识别不同矿物颜料的特性以及研磨方法,葛丽叶白天做佣工,晚上和维米尔一起刻苦专研不同颜色的配比,两人不经意的肢体接触荡起内心的涟漪。
那段时光是属于两人心醉的蓝,如同画布黑色背景上透出的幽蓝,正游离出内心郁积的压抑。两人相互倾慕,内心的理性也千万次挣扎,但这份克制却开始像时光刻刀,把这份珍珠般小心翼翼的情愫正慢慢雕琢得圆润剔透。
渐渐地,维米尔的妻子意识到丈夫和葛丽叶之间的变化,开始百般刁难葛丽叶,维米尔远远看着不能言语。直到有一次维米尔的女儿将母亲的玳瑁梳藏起来,嫁祸于葛丽叶。葛丽叶泪眼看着维米尔说,帮我。维米尔终于爆发,发疯似地搜遍家里每个角落,发现了女儿藏在床头的梳子,还了葛丽叶清白。维米尔激烈的反应让家庭感受到了他的压抑和抗议,更让妻子确认了葛丽叶在丈夫心中的分量。出于对自身尊严的维护,维米尔的妻子决定解雇葛丽叶。
巧合的是,维米尔的资助人路易文看到葛丽叶后,也为葛丽叶的美所吸引,提出下一个题材就以葛丽叶展开。这让维米尔备感惊喜,却让维米尔的妻子如鲠在喉,无奈迫于生计考虑,不得不同意资助人的提议。
葛丽叶端坐于窗前,身体侧向维米尔的画架方向,头巾和衣服被笼上一层微光,肤如凝脂,线影在身上漫射,此刻的葛丽叶就像天使一样动人。
维米尔难以自抑地提起了画笔。
可是描到葛丽叶颈部的暗影时,维米尔停了下来。他总觉得如此美妙的画作中缺少了一抹生机,他因此陷入了惆怅。
正当维米尔苦苦寻找灵感的期间,有一天妻子让维米尔为她戴上那对珍贵的珍珠耳环,维米尔顿时眼前一亮。可妻子无论如何也不愿将这对耳环借给葛丽叶。离最后交画的时间越来越近,维米尔的岳母知道此事后,在女儿外出时,将那对耳环交到了维米尔手中——在她眼里女婿那幅画什么时候能换成钱才最重要。
葛丽叶之前见过女主人戴那对珍珠耳环,形如泪滴,光华迷人。在那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葛丽叶只能远观,未敢奢求,所以当维米尔让葛丽叶戴上那对珍珠耳环时,葛丽叶是抗拒的,维米尔却认为只有葛丽叶才配得上如此耀眼的珍珠耳环。在维米尔的一再坚持下,葛丽叶答应了。
少女葛丽叶凝视的目光,耳畔珍珠温润的白光,让维米尔沉溺于其中。他将自己的情愫倾注于笔端,完成了这幅完美的回望。
画作完成后,葛丽叶离开了维米尔家,从此两个人再没有相见。
后来,维米尔托人给葛丽叶送去了一对珍珠耳环。
对于维米尔而言,那珍珠是河蚌经过千万次痛苦,用泪水凝结而出的珍贵,更是自己与葛丽叶在经历挣扎痛苦与离别遗憾后,留下的此生永伴的真心。
穿越三百多年,那粒珍珠依然在画作中闪耀着迷人光泽,如同他们四目交接时彼此眼里的倾慕之光,无限动人。
大自然给予珠宝稀缺的意义;人,则赋予珠宝珍贵的情感,并在自己的故事里完成独一无二的另一种生命演绎,永恒而美丽。